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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

第十二章

因为昨天那档子事儿,丽芙露费了好大劲,终于让嘉尔迪雅相信她不蠢,只是见到仰慕的人,一下子兴奋过了头,这才出了丑,让嘉尔迪雅看了笑话。如此一来,加上她和另几位机师还算熟络,便顺理成章成了嘉尔迪雅的参谋,组织作战会议和传达命令都看她了。

考虑到可能发生战斗,包括“银狼”在内,这次行动共派出了五台机甲,以及二十名骑兵,这样的配置,足以应对一些突发状况。依照计划,小股骑兵先行探路,距离大队大概半天的路程,为掩人耳目,机甲外面都罩了灰色大斗篷。当然,任何人一看那行走的庞然大物就知道是机甲,不过机甲型号却能够遮掩住。

顺带一提,丽芙露驾驶的是支援型机甲“猎鹰”,这是随着枪械技术进步的衍生型机甲,问世不过二十年,主武器是一支大口径步枪。虽然,“猎鹰”在大型战场上的作用微乎其微,一不能有效杀伤敌军,二不能为友军提供必要的支持。但它在小规模战役中的表现却尤为突出,配合密切的队伍,只要“猎鹰”找到合适的位置,全歼数量差距不大的敌军决不在话下。

时值盛夏,前往雅鲁布拉山的途中路过一个村庄,农夫在田地里劳作,村口瞭望塔上,一个戴着草帽的民兵坐在护栏边上,时不时地往外面瞟上两眼,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同伴们的牌桌上。不过,也不能怪他们散漫,这里是帝国腹部,战火离他们太远,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入侵的机械变种,叛军就更不用说了,自从北方和西方战线日益完备,叛军的阵地就一步步往后退,哪有力气光顾微不足道的村子呢。

走了两日,队伍到达一处山麓地带,放眼望去,四周都是连绵不断的山岭。不知为何,嘉尔迪雅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,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暗处窥伺着她,他们正一步步走路深渊。

雅鲁布拉山脚的废弃工厂原本是生产机甲燃料的基地,因为一场事故,反应炉发生了爆炸,爆炸虽然没有摧毁整个工厂,却使得大部分设备处于瘫痪状态。专家评估之后认为,与其耗费财力物力恢复工厂生产(不确定能否修复),不如吸取教训,建造新工厂来得划算。

于是,工厂里的设备能拆的拆,不能带走的就地损毁。但仍有一个反应炉来不及处理,因为工厂发生了第二次爆炸,为保证人员安全,采取了“放能”策略,即让反应炉自行消减,直到能源耗尽。

“少校,还有十里即可抵达目标地点。”探路的骑兵向嘉尔迪雅报告。

“”大队就地休整,齐格少尉,北面的山头,派几个人上去,设立观察点,如有异动,直接向我汇报。”

“明白了,少校。”骑兵队在齐格应道。

嘉尔迪雅从机甲中出来,叫上丽芙露,打算亲自去看看工厂。

十里的路程,骑马不消一刻钟。可她们并没有直接进入工厂,而是选择攀登工厂东面的山,山上草木茂盛,是在难走,嘉尔迪雅只好把佩剑当砍柴刀使,一路披荆斩棘,足足用了半个时辰,总算走到视野开阔的地方,从这里俯瞰,可以看到工厂外露部分的全貌。

“丽芙露,你觉得情报是真的么?”

“应该不会有人谎报军情吧,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。”丽芙露把狙击步枪架好,拿起望远镜观察着一片死寂的工厂,说:“我觉得,这地方有些奇怪。”

“此话怎讲?”

“少校你看,工厂的大门大开着。”

“你是想说,军方的废弃工厂等同于禁地,不会像这样敞开大门欢迎大家参观。”

“没错,就算里面全都是毫无用处的废弃品,但这里原本是军事设施,人们撤离后,肯定会把大门锁起来,防止普通人闯入。”

“三十厘米厚的铁门,一旦锁上了,只有工厂大楼的控制室才能打开。”嘉尔迪雅补充道,“可这门不像强行突破的样子,也就是说,有人专门到控制室打开了大门,这种做法,只有一个解释。”

“是什么?”

“让一个翻不过高墙的东西从大门走进去。”

“那他为什么不把门关上呢?”

“也许是忘了,也许是不想再跑一趟。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进去了,此时肯定在工厂里面,我们在这里看不出什么。”

“那少校,现在下山吗?”

“费了这么大劲上来,怎么也得多呆一阵子呀。先吃点东西,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异常。”嘉尔迪雅说着,拿出干酪和水,若在本队,倒是能吃上简易的热食,但眼下只好将就了。

再说丽芙露,别看她娇惯小姐的样子,吃起苦来却是不在话下,不论是连夜行军,还是跋山涉水、风餐露宿,都没有听她说过一句怨言。

“少校,我们来打个赌吧。”丽芙露忽然兴致勃勃道。

嘉尔迪雅仰起脖子喝了点水,说:“赌什么?”

“就赌闯入工厂的东西,不外乎机械变种和叛军机甲二者之一,我觉得,不会是机械变种。”

“这样的打赌没有意义,你还是好好想想下面的行动计划吧。”

“怎么没意义?少校你想想,如果入侵者是叛军,说明了什么?”见少校沉默不语,丽芙露接着说道:“有两个解释,一是西部防线出现了漏洞,少量叛军趁虚而入。二是,某个关隘陷落了,我们的军队奋勇反击,但是,仍有漏网之鱼逃进了内地。”

“这只是你一个人的猜想,关隘陷落,皇都肯定会得到消息。照你说的,机甲体型庞大,根本无处隐藏,一台形迹可疑的机甲,如何做到横跨近千里不被人发现?我看,入侵者肯定是三级以上的机械变种。”

见丽芙露勾起嘴角绽露得意的笑容,嘉尔迪雅这才意识到上了她的当。

“赌约成立,还差赌注。”丽芙露笑着说,“可在此之前,我要告诉少校一个消息,少校近几个月都在调查皇都窃案,肯定不知道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少校应该听说过,面对日新月异的我方新型机甲,叛军的研发能力显得捉襟见肘,为弥补军力上的不足,他们一直在研究机械变种,想控制机械变种作为他们的战力。”

“有这回事,可不仅是叛军,我们也在研究啊。”

“出发点就截然相反。”丽芙露说,“我们研究,是为了找到致使动物们变成活体机械生物的根源,找到彻底消灭机械变种的方法。而叛军这样做,单纯是为了扩充军力,完全没有意识到人类真正面临的危机乃是机械变种,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。”

“好啦,跑远了,你说的研究怎么了,难道他们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?”

“我也是听……说的,不过是去年的事儿了,正好想起来。叛军似乎已经可以控制一些智力低下的一级变种,他们正在研究一种拥有再生能力的机甲,说再生有些夸张,但某些高级机械变种确实可以通过‘吞噬’修复损伤,甚至还能变得更加强大。”

“巴登海姆一役,五级精神联结者,‘天之弓’的驾驶者,‘铁拳’安东尼奥率部重创‘黑渊’,致使其丧失行动能力,却没有找到黑核,于是搬来了上百门大炮对‘黑渊’的残骸轰炸了一天一夜,人们忽然发现许多三级、四级的机械变种不知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,低级种也大量减少。令所有人绝望的一幕在黎明出现在巴登海姆的上空,‘黑渊’以一种全新的形态复活。”

“这种力量太恐怖了,光是想想就全身发冷。”丽芙露说,“少校竟能平静得说出这段历史,下官佩服。”

嘉尔迪雅笑了笑,说:“你要是见到了皇姬殿下,也就不会怕了。”

“我倒是想见来着,可我只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小中尉,又没有大贵族的出身,哪里轮的上和殿下面对面呐。”

丽芙露脸上的失落不似作假。

“哦?我怎么觉得中尉的身份不简单呢,就连叛军的秘密计划都能说上一二,你说,我能相信你说的么?”

“我不是……咦,那是什么?”丽芙露赶紧调整望远镜,只见高塔的阴影处,竟然趴着一只机械老鼠,好像在观察着什么。

老鼠是最低级的机械变种,也是数量最多的,体型不比正常的老鼠大多少。但凡有高级种出没,老鼠必将如影随形,脏活累活全包,担任警戒,充当炮灰,传达指令,等等。当然,老鼠们贫乏的脑子里并没有脏和累的概念,它们能做的、必须做的,只有听从命令罢了。

“老鼠……刚才在那里么?”嘉尔迪雅问。

“下官一个角落都没放过,全部仔仔细细的看过,那只老鼠肯定是从工厂里面出来的。”丽芙露回答,“少校,要通知他们么。”

“我们走,下山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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